唐古拉,藏語“高原上的山”。它是長江的源頭,姜根迪如冰川晶瑩剔透。它是自古以來的交通要道,絲綢之路、茶馬古道、唐蕃古道都在這里通行。
但是,當采訪車駛入海拔4700米的西藏那曲安多縣,我們被告知,土地還沒到封凍期,車輛進不了唐古拉。
所幸,縣中心城市廣場有一座“唐古拉陳列館”引起了我們的注意。
青藏高原名山眾多,為什么單獨為唐古拉建一座館?
青藏高原的“超級山脈”
當地人說,唐古拉是青藏高原的“超級山脈”。我們看了展館里的一幅“青藏高原山脈圖”就知道了緣由:南部印度大陸和北部歐亞大陸兩大板塊沖撞而形成的唐古拉山脈,橫臥在青藏高原中部,東西長500余公里,山體寬約150公里,平均海拔在5500—6000米,是青藏高原腹心地區的最高山脈,也是太平洋水系和印度洋水系的分水嶺。中國科學院丁林院士曾把唐古拉稱為“青藏高原的脊柱”。
除了擁有眾多的山峰,唐古拉山脈從西向東至少還存在30多個山口通道。這些山口在歷史上聯通新疆、甘青、四川、西藏等地域,對政治、經濟、文化、軍事往來發揮著重要的作用,是民族交流、交融的見證。即使現在,有些山口還是牧民們游牧轉場、采鹽馱運的通道。
展館里有一座等比例復原的安多縣強瑪鎮布塔雄曲石構墓葬可以作證。經專家認定,墓葬的年代約為春秋戰國時期(距今約2500—2800年),出土的青銅器和陶器很可能來自川西。
大江大河的“生命之源”
唐古拉的雪山和冰川孕育了長江、怒江、瀾滄江。在安多唐古拉陳列館,我們看到復原的“長江第一滴水”的場景,姜根迪如冰川晶瑩剔透,滴水匯聚成江河。
水,孕育了生命。在唐古拉山寬廣的山幅之間,分布著眾多的河谷和湖盆草壩,有著各種高原植物、動物,即便是高海拔也生機盎然。它們不但涵養了水源,凈化了空氣、也保護了人類的生存環境。如今,生態保護的理念已經深深植入了高原人的腦海,成為一種新的“高原文化”。
那么,唐古拉是什么時候被發現是長江之源的?
展館中介紹,距今2000多年的《禹貢》是中國第一部地理著作,書中認為岷江是長江的正源,這被認為是關于長江源頭的最早記錄;這個認識一直延續到明代中葉,地理學家徐霞客經過實地考察,認為金沙江才是長江的源頭;然后到清朝康熙年間,進一步將長江源頭由金沙江上溯到木魯烏蘇(通天河)一帶;解放后,則是以尕爾曲為通天河,視為長江正源……1978年1月13日,新華社向全世界通告了長江流域規劃辦公室科考成果:長江源頭在唐古拉山脈主峰格拉丹東雪山西南側,全長6300余公里。
自古以來對長江源的探尋,積淀著對中國文化源遠流長的精神追求。探源,就是尋根。中華民族在不斷探源中,尋找人與自然、人與世界、人與人的生命之源、文化之源、精神之源。
征服自然的“天路廊道”
陳列館最打動人的,是講述當代人在唐古拉征服自然的故事,特別是展館生動展示了中國共產黨人“筑夢在高原”的偉大實踐。
安多是青藏陸路大動脈和西藏的“北大門”,公路、油氣、光纜、鐵路、電力五條生命線縱貫全縣,在唐古拉山兩側形成走廊地帶,可以形象地稱之為“天路廊道”……在展廳內,我們深刻感受到通過幾代人的努力,天路如何從無到有,從點到線,再從線到廊道的感人至深、波瀾壯闊的建設歷程。
我們在這里還看到了浙江的陳金水,特別驚喜。一張1996年6月13日的人民日報,頭版頭條刊登著《唐古拉山上的風云赤子——記敬業創業的氣象人陳金水》的文章。
1956年,21歲的陳金水從北京氣象學校畢業。血氣方剛的他在志愿書上寫下了“到艱苦的西藏去”的誓言。他三次進藏,一干就是33年。1965年9月,陳金水克服高寒缺氧,在那曲安多海拔4802米的山坡上搭起兩頂帳篷,建起了那曲安多氣象站。他把一生最美好的時光獻給了高原氣象事業,填補了中國氣象工作在高海拔地區的多項科研空白。1996年,陳金水被評為“全國優秀共產黨員”。
那曲人民沒有忘記陳金水。不僅把陳金水1978年在安多氣象站打的井叫作“金水井”,還在安多唐古拉陳列館有專門的陳金水介紹。
看完展覽,我們明白了為什么在名山大川眾多的青藏高原,要專門為唐古拉建一座陳列館。因為唐古拉有著各民族共同的精神源泉,也見證了中華民族自古交融、團結奮斗的歷史。
(記者 趙書彬 萬靖 浙江日報潮新聞記者 溫浩杰 施涵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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